小时候，父亲每次回家探亲，我都能得到想要的礼物，最难忘的是那个一分为二的半边苹果。
那是一年的年末，父亲如期回来了。
走进家门，父亲顾不上路途劳顿，喝上一口水，就拉开提包就给我们分发礼物了。分发了小弟的，再分发大弟的，最后分发我的,我得到的是一个又大又圆的红色水果，父亲说这就是我想要的礼物——苹果了。
听了父亲的话，让我不由得想起二十多天前的那个小插曲。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我写完作业之后，领着大弟和小弟一起到走廊过道玩。玩到不多大一会儿，突然听到“娃儿们，你爸爸写信回来了，说要回家来过年了；娃儿们，你爸爸写信回来了，说要回家来过年了。。。。。。”
母亲一边喊着话，一边挥动着手里的信，快步地从村口赶回家来了。
听说父亲回家来过年的消息，我们玩耍的心思刹那间跑得无影无踪了，争相跑上前去，抢着要看父亲写来的信了。
看到我们兄弟三个喜出望外的神情，母亲笑容满脸地对我们说道：“娃儿们，你们别光顾着高兴哟，你爸爸快两年没回家了，你们最盼望得到你爸爸什么礼物，吃的、喝的、用的那样都行。白天自己好想想，想好了，晚上告诉妈妈，妈妈好写在信里头告诉你爸爸，你爸爸过年回来了，就能得到它了。”
想了老半天，我感觉上次父亲探亲回来时，买的鱼罐头好吃，我就把它当成心愿告诉了母亲。
母亲听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用手指点着我的脑门说道：“儿子呀！儿子，你不知道咱们家居住在南方，盛产鱼儿,河沟里，水潭里到处都是鱼，咱们家隔三差五地吃鱼，你还嫌吃不够吗？”
母亲说完，接着对我说道：“儿子，你爸爸在北方工作，北方有生长有咱们南方没有生长的东西。苹果就是其中一种呢，妈妈吃过，好吃得很。妈妈建议你换个样儿，改改口味儿，要苹果不要鱼罐头了，到时候保管叫你满意。”
听了母亲的话，忽然间，我记起在外婆家生活时听大表哥说起的一件事情来。在大表哥上学的县第一高级中学的校园里有一棵高大的苹果树，每年清明至谷雨时节，苹果树开花，白色的小花朵开满了树头，到后来居然没有一朵花挂果，以至于苹果到底长得什么模样，谁都不晓得了。
我感到很好奇，就一直记在心上。想到这里，我如梦初醒，急不可待地对母亲说道：“妈妈，妈妈，我不要鱼罐头，要苹果了；妈妈，妈妈，我不要鱼罐头，要苹果了。。。。。。”
“好，好，好，妈妈这就把你的心愿写在信里头告诉你爸爸，明天妈妈把信寄出去，等你爸爸回来了，就能吃到想要的苹果了。”母亲爽朗地说道，说完就提笔开始写信了。
苹果原来长这个模样呀！捧在手里，我左看看，右看看，爱不释手舍不得咬它半口。
父亲分发完礼物过后，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
屋门外突然传来“汪汪”几声狗叫，接着传来“叫花子来讨饭了，叫花子来讨饭了。。。。。。”小伙伴们的喊话声。
喊话声刚落，屋门外紧接着传来了“好心的人家，我们家乡遭受旱灾了，稻禾绝收了，没有饭吃，请你们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施舍点东西给我们吃吧！”一位老妇人的乞讨声。
突如其来而的乞讨声，打断了母亲和父亲说话。
母亲和父亲站起身来，神色凝重地朝屋门口走了过去，我想看个究竟，走在后面跟了过去。
来到屋门口，透过母亲和父亲身旁之间的缝隙，我看清楚来讨饭人的模样了。
一共两个人，一位是六十多岁的老奶奶，一位是和我年龄相仿10岁左右的少年。
老奶奶右手拄着一根棍棒，右肩搭着一个布袋；老奶奶的头上缠绕着青色丝帕，上装穿着右衽外衣，下装穿着长及脚踝青素百褶裙，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布棉鞋。少年右手里拿着一根棍棒，右肩也搭着一个布袋；少年上装穿着左衽外衣，下装穿着裤脚宽大的长裤，脚上也穿着一双黑色的布棉鞋，他们的穿着装束打扮，我从未见过，他们会是哪里来的人呢？
那位来讨饭的老奶奶，见到屋里有人走过来了，连忙哀求着说道：“好心的人家，我们是来自离这里二百多里路外的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镇远县大山里的苗寨人家，那里半年多没下过雨了，稻禾都旱死了，国家发了救济粮，不够吃,没有办法，只好出来讨饭了，我带着的是大孙娃，来到你们这里了。看在我们遭灾，远道而来举目无亲的份上，可怜,可怜我们，施舍点东西给我们吃吧！”
原来他们是二百多里路外，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镇远县大山里的苗族同胞呀！他们的穿着装束打扮，难怪我从未见过。
听了来讨饭的老奶奶述说,母亲心情沉重地说道:“老人家，你们受灾了，我们同情理解你们的处境，只可惜我们家的饭,米才刚刚下锅，菜还没有炒，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们吃的了。”
母亲说完，话锋一转，说道：“老人家，这样吧！你们先进屋来烤会儿火，等我做好了饭菜，在我们家吃午饭吧。”
听了母亲留下他们吃午饭的话，来讨饭的老奶奶不敢想信自己耳朵，尴尬得连声说道：“闺女，我们两脚沾满泥巴，给我们点吃的，站在外面都感激不尽了，那好意思进屋去吃饭哟!闺女，我们两脚沾满泥巴，给我们点吃的，站在外面都感谢不尽了，那好意思进屋去吃饭哟。。。。。。”
“老人家，脚上沾点泥巴不要紧，地板踩脏了，过后我拖拖就是了，外面天气冷，快进屋来烤火，等我做好了饭菜，咱们就开饭。”
母亲的话说完后，来讨饭的老奶奶还站在原地不动，父亲见了,立马插话过来说道：“老人家，我们是真心实意留你们吃饭，您就不要客气了，快叫娃儿进屋来。”
到个这时候，来讨饭的老奶奶顾虑打消了，对身旁那位少年说道：“嫚阿子，今天你遇到好心的叔叔阿姨了，还不快点说声叔叔阿姨好，谢谢叔叔阿姨?”
“叔叔阿姨好，谢谢叔叔阿姨了。”那位少年低着头说着话，跟在来讨饭的老奶奶身后走进屋里来了。
来讨饭的老奶奶和那位少年进到屋里后，父亲和母亲分头忙碌了起来。
“老人家，你们过来坐在这里烤火，暖和、暖和身子。”父亲一边忙着摆放板凳，一边招呼祖孙俩到火塘边烤火。
“老人家，茶水还烫着，你们慢点喝。”母亲端来茶水，一边说着，一边把茶水递到祖孙俩手里。“看给你们添麻烦，又是搬板凳，又是端茶水，你们这么客气对待我们，叫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呀！”来讨饭的老奶奶愧疚地说。
“老人家，您说这话就见外了，要不是你们遇到点困难，你们哪会老大远地到我们这里来，咱们哪会有今天相见的机会？相见就是缘分，您老人家是长辈，尊敬长辈是我们后辈理所当然的情份哟!”“老人家，您到我们家就跟在自己家一样，不要拘束，随便点。”父亲补充说道。
“你们夫妻俩人对我们那么好，我这个老婆子，两手空空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们，嘴又笨，不会说乖巧话，打内心说句话，祝愿你们家吉祥如意，福星高照，平平安安；你们夫妻俩对我们那么好，我这个老婆子，两手空空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们，嘴又笨，不会说乖巧话，打内心说句话，祝愿你们家吉祥如意，福星高照，平平安安。。。。。。”来讨饭的老奶奶连声地说道。
“老人家，我就不多陪您说了，你们在这里烤火，慢慢喝茶，我去做饭炒菜了。”母亲说完就去厨房忙碌了。
看着母亲和父亲跟来讨饭的老奶奶说着话，像跟外婆那样亲切，我深受感染，满脸微笑，情不自禁地捧着手里的苹果，一会儿由左手传递到右手，一会儿又从右手传递到左手，心情快活极了。
母亲去厨房后，父亲和来讨饭的老奶奶拉起了家常.
第二句话还没有说完，这时候，那位和我年龄相仿的少年，突然把身子偎依在来讨饭的老奶奶的右胳膊上，眼睛斜视着看着我，摇动着来讨饭的老奶奶右手臂，喃喃地说道：“奶奶，我想要吃桃子；奶奶，我想要吃桃子。”
突如其来的乞求声打断了父亲和来讨饭的老奶奶说话。
来讨饭的老奶奶接过话，脱口而出说道：“大冬天的，哪来的桃子，你想吃桃子，这不是在为难人，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大冬天都是有桃子，都是有桃子吃。”那位少年显得有些生气了。
“嗨！说你不听话，你真的不听话了。我问你哪来的桃子，桃子在哪里？桃子在哪里？你无中生有，把手板伸直了，我现在就给两个桃子吃。”
来讨饭的老奶奶说着话，做出抽打的架势。吓得那位少年“哇”地一声伤心地哭了起来。
看到这个情形，父亲急忙从中调和，亲切地说道：“老人家，娃儿没有错，就不要责怪娃儿了，我来问问娃儿，他看到哪里有桃子，我好拿来给他吃。”
父亲说完，又和蔼可亲地对那位少年说道：“小朋友，你说要想吃桃子，告诉叔叔屋里哪里有桃子，叔叔马上拿来给你吃。”
父亲的话说完，那位少年瞧了瞧来讨饭的老奶奶的表情，指着我手里的苹果理直气壮地说道：“那个哥哥手里就有桃子。”
“小朋友，你原来说要想吃这个呀！那不是桃子，是苹果。”
父亲解释完，又惋惜地对那位少年说道：“小朋友，叔叔在好远、好远的北方上班，快两年时间没回家了，那个苹果是哥哥问我要的礼物，都怪叔叔考虑不周全，只买一个回来，实在没有第二个拿来给你了。”
那位少年满怀希望，原本以为说出来，就能得到想要的“桃子”吃了，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这个结果，表情刷地一下又回归到原来模样，沮丧极了。
父亲看了那位少年急转直下的表情，连忙和蔼可亲地说道：“小朋友，你不要灰心，叔叔没有苹果拿来给你，但叔叔可以让哥哥分一半苹果给你，你说好不好？”
父亲的话刚落，来讨饭的老奶奶接过话头，说道：“你们留我们吃饭，我们都感激不尽了。那能由得他的性子，他说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娃儿好不容易盼到你回来，得到一个苹果，娃儿一个人吃，要分开分给你们娃儿们吃，轮不着他吃。”
来讨饭的老奶奶说完，转而厉声地对那位少年说道：“嫚阿子，不许再嘟囔了，要不然，奶奶可真的要动手打人了。”听了来讨饭的老奶奶这么说，那位少年伤心地哽咽起来了。
到这个时候，只有让那位少年吃到苹果，才能安抚他的情绪了。
父亲怕我不配合，和颜悦色地对我说道：“儿子，你是哥哥，分一半苹果给弟弟好不好？现在你答应爸爸，爸爸答应你,等休完假回到单位，买一箱子苹果寄回来给你吃。”“好！”想不到我那么爽快答应了。
父亲接着又问大弟和小弟要不要苹果吃，他们口径一致说不要，父亲听后，连忙安慰那位少年：“小朋友，小朋友，不哭了，哥哥答应分一半苹果给你吃了。”
来讨饭的老奶奶态度坚决，说道：“不分了，那能容得他性子，说要什么就给他什么，让娃儿一个人吃，不分了。”
父亲坚持说道：“老人家，一定要分给娃儿吃，马上就分给娃儿吃。”
父亲从我手里接过苹果，用水清洗干净后，拿刀从中间切成大小均等的两半。父亲把切开的苹果半边递到那位少年手里，另半边递到我手里。分到了半边苹果，转眼间，那位少年破涕为笑了。
看到那位少年表情度变化，来讨饭的老奶奶叹着气说道：“嗨，嫚阿子，你真馋呀！得到吃的了，就喜笑颜开了，还不赶快谢谢叔叔，谢谢哥哥。”
父亲接过讨饭的奶奶的话，亲切地说道：“小朋友不用谢，叔叔和哥哥分给你苹果吃，是应该的，你就和哥哥慢慢吃吧！吃完了告诉叔叔，苹果是什么味道，苹果好不好吃，好不好？”
这时候，那位少年反倒迟疑起来了，拿着那半边苹果，不知道是现在吃好还是不吃好，目不转睛地望着来讨饭的老奶奶，希望得到来讨饭的老奶奶的表态了。
来讨饭的老奶奶看了那位少年的神情，叹了口气，笑着说道：“嗨！嫚阿子，你这个馋嘴家伙态度改变得真快呀！奶奶就不说你了，既然叔叔和哥哥分给你苹果吃，那你和哥哥一起吃吧，吃完了，叔叔想听你说苹果是什么味道，苹果好不好吃。奶奶也一样想听你说苹果是什么味道，苹果好不好吃呢。”
来讨饭的老奶奶的话刚落，那位少年轻声应答了一声“好”，就把苹果送到嘴边了。
接着听到他惊讶喊了起来，“叔叔，奶奶，苹果的味道真香呀！”
“哦！娃儿,苹果是香的呀，好呀！”父亲和来讨饭的老奶奶满脸笑容异口同声说。
那位少年喊过之后，轻轻地咬了一小块苹果，嚼了嚼，又他惊讶地喊了起来，“叔叔，奶奶苹果又脆又甜呀！真好吃呀！”
“哦！娃儿,苹果又脆又甜呀!好吃，那你就慢慢吃吧！”父亲和来讨饭的老奶奶满脸笑容，又一次异口同声地说道。
听了那位少年惊奇地呼喊声，我也迫不及待想体会苹果的味道了，苹果刚送到嘴里边，就闻到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我惊奇地喊了起来，“爸爸，我这半边苹果也是香的呢！”
“哦！儿子，你那瓣苹果也是香的呀，好呀！”父亲满脸笑容的说。
喊过之后，我轻轻地咬了一小块苹果，嚼了嚼，又惊讶地喊了起来，“爸爸，我这半边苹果也是又脆又甜的，真好吃呀！”
“哦！儿子，你那半边苹果也是又脆又甜，好吃呀！那你就慢慢吃吧！”父亲又一次微笑着说。
父亲说完，又笑着说道：“娃儿们，刚才听你们说苹果又香又脆又甜，好吃，都馋得我和奶奶流口水了，不过你们大可不必担心，我和奶奶是不会分你们半口苹果吃的，你们就慢慢享用吧！”
听了父亲的话，我和那位少年满脸微笑相互注视着，津津有味地吃着剩下的苹果，谁都舍不得第一个吃完。
不知不觉中，母亲端着饭菜走过来了。
一进门，母亲笑着问道，“刚才大家说什么高兴事，说得那么有趣，引得满屋子热热闹闹地呢？”
“妈妈，我和这个弟弟分苹果吃了，苹果又香又脆又甜，真好吃呀！我们大家可高兴了。”
母亲听了我的话，笑哈哈地说道：“我儿子今天真扎实，有礼貌有爱心，值得表扬。”
说完，母亲又爽朗地说道：“大家高兴归高兴，吃饭很重要，都围坐到饭桌前来吧，咱们马上开饭了。”
母亲的厨艺真是麻利，花了半个来钟头的时间，就炒好了四道菜。一盘五花肉炒蒜苗，一盘素炒大白菜，一盘红萝卜丝炒泡辣，还有一碗鸡蛋汤，外加一碟油泼辣椒，每一道菜都是可口的下饭菜。
父亲和母亲热情好客，一边给来讨饭的老奶奶和那位少年夹菜，一边关切询问来讨饭的老奶奶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当听说到往北走继续去讨饭时，父亲和母亲满脸愁容忧心忡忡，相互交换了个眼神，放下碗筷，对来讨饭的老奶奶说道：“老人家，你们先慢慢吃，我们有点事儿，去去就来。”就急匆匆告辞去里屋了。
大约过了五分来钟，父亲和母亲回来了，父亲如同离开时两手空空，母亲空着左手，右手里却拿了一个用牛皮纸折叠成的小纸包。
一进门，母亲委婉地说道：“老人家，我们有件事情想跟您商量，不知道您愿意不愿意？”
“闺女，你们对我们那么好，只要我这个老婆子能办得到的，用不着商量，请你们尽管吩咐好了。”
听了来讨饭的老奶奶这句心直口快的话，母亲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
语重心长地说道：“老人家，刚才听您说，你们还要继续往北走的话，我们为你们担忧呀!你们往北走一步，就离家又远一步，往北走一里就离家又远一里，今天已经是农历腊月十八了，再过十一天，就是农历腊月二十九大年夜了。”
“哦，今天都是农历腊月十八了，再过十一天，就是农历腊月二十九大年夜了，日子过得真快，要不是你提醒，我差点给忘了嘞！”
来讨饭的老奶奶的话刚落，母亲乘机说道：“老人家，咱们古人说了，无论处境好坏，富贵或者贫穷，每人都有自己的过年，在外不叫过年，只有回到家跟家人团圆，那才是算是真正的过年。我们猜想，这个时候，您的老伴，儿子媳妇，孙儿孙女们说不定已经回到家了，正盼望着你们早点回家团圆呢。我们希望你们不要再往北走了，就地原路返回，回家过年好不好？”
没等来讨饭的老奶奶开口，母亲紧接着说道：“老人家，我们没有别的好赠送你们的，这五十元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回到家了买点年货，过年用。”
听了母亲的话，焦急得来讨饭的老奶奶连声推辞说道：“闺女，娃儿分得苹果吃了，我们又得饭吃了，你又提醒我过年的事了，我都感激不尽了，怎么能收你们的钱，万万使不得；闺女，娃儿分得苹果吃了，我们又得饭吃了，你又提醒我过年的事了，我都感激不尽了，怎么能收你们的钱，万万使不得。。。。。。”
“老人家，听我说，您就收下了。”
母亲说着话，右手拿着牛皮纸折叠成的小纸包塞进来讨饭的老奶奶的衣服口袋里。小纸包刚塞进衣服口袋里，就被来讨饭的老奶奶掏出来回塞到母亲手里了。
一个坚决要给，一个坚决不收，两人相互推让开了。
这么下去，不是个长久的事儿，母亲急中生智，猛然间说道：“老人家，是不是嫌给钱少了，您不肯收?”
“那么多钱了，不嫌少。”母亲听后，高兴地说道：“老人家，您都说不嫌钱少了，快装进口袋里，省得咱们再推来推去了。”
“闺女，刚才是我急着回答你的话，说走了嘴，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闺女，刚才是我急着回答你的话，说走嘴了，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来讨饭的老奶奶涨红着脸连声地说。
一计不成，母亲一改常态，放缓语气推心置腹地说道：“老人家，咱们递过来递过去，忙乎了老半天，您怎么就不肯收下，不是嫌钱少，哪是为什么呢？”
来讨饭的老奶奶感慨地说道：“闺女，娃儿分得苹果吃了，我们又得饭吃了，你又提醒我要过年的事了，这些我都感激不尽，怎么还能收你们的钱呢？你们是一户人家，要花钱的地方很多。过年买年货要花钱；娃儿们添衣服要花钱；过年走亲戚要花钱；开春娃儿们上学还要花钱。”
来讨饭的老奶奶历数我们家将要花钱的地方，接着又说：“闺女，自古有道是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无缘无故收下你们的钱呢。再说，五十块钱不是个小数目，我如果收下了，好了我，到时候可苦了你们，这种事情，我这个老婆子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的。”
听来讨饭的老奶奶把话说到这个份了，站在旁边的父亲，按捺不住开腔说话了。
父亲接过话头，说道：“老人家，您不用担心我们家里花钱，我们规划好了，除去这五十元钱，家里还有八十多元钱，足够过年买年货；娃儿们添衣服；过年走亲戚；开春娃儿们上学花销了。我在单位上班，工资如细水长流见月都有，数额虽然不多，但足够我们家日常开销了，您就收下吧。”
父亲的话刚说完，母亲紧跟着附和说道：“老人家，我们说的是的句句实话，您就收下吧。”
母亲一边说着，一边往来讨饭的老奶奶手里塞装钱的小纸包，没有塞到手里，又被推回来了。
父亲见了，又推心置腹地说道：“老人家，您和我们都是心直口快的实诚人，乖巧的话儿，咱们半句都不会说，希望您能体谅咱们实诚人的秉性，收下我们这片诚意。”
“老人家，是这样的，我们是一片诚意，您老人家就收下吧。”母亲又紧跟附着和说。这一回来讨饭的老奶奶没有吭声了。
父亲接着说道：“老人家，党中央毛主席教导我们，在社会主义大家庭里，不管我们来自五湖四海，哪个民族，都是一家人,有困难我们要相互帮助，团结友爱。换成我们遇到你们那种情况，你们也会同样帮助我们的。”
父亲紧接着说道：“老人家，咱们是同胞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就收下吧。”
精诚所致，金石为开。
来讨饭的老奶奶抑制不住情绪，竟然失声哭起来了，一边哭，一边述说道：“我们是穷到来讨饭的末路人，咱们之间非亲非故，你们对我们却像亲人。担心我们挨冻，不嫌弃我们脏，留我们进屋来烤火吃午饭，又是搬凳子，又是倒茶水；娃儿分得苹果吃了，我们又得好菜热饭吃了，你们现在又关心我们过年的事了。你们一片诚意，真心真意，若是我再不接受，那就怪我愚钝不通人情了。”
来讨饭的老奶奶说完，用手帕擦拭了一下眼泪，接着说道：“你们是毛主席培养出来的好孩子，人人都是菩萨心肠，回到家了，我要把你们关心爱护无私帮助我们的故事，讲给乡亲们听，让它永远在我们苗家流传。我要教育儿子女儿孙儿孙女们向你们学习，长大了，将来有能力了，去关心爱护帮助他人，为我们的国家民族团结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感谢你们了，我收下你们的这份爱心。”
“老人家，收下就好。”父亲和母亲笑容满面异口同声地说。
说话间，母亲迅速把装有五十元钱的小纸包递到了来讨的老奶奶手里。来讨的老奶奶握着小纸包，嘴里不停说着谢谢，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相见时难别亦难，人间自有真情在。
相互留下通信地址后，来讨的老奶奶要告辞原路返回家了，我们全家人前去送行。
走到村口，来讨的老奶奶恳请我们在此留步，不要再送下去了，我们就此挥手告别。这时候来讨的老奶奶眼泪又出来了，说道：“你们多么好心的一家人，我真舍不得离开你们呀！”
母亲接过话，连忙说道：“老人家，我们一样也舍不得您走，您请放心好了，咱们留有通信地址，想念了，写信过来，方便的话，就过来到我们家做客，好不好？”
“好！”来讨的老奶奶的话刚落，父亲接过话，说道：“老人家，祝你们一路顺风，早日回到家中，跟家人们团聚。我们会想念你们的，也希望你们能早日过来，见到你们的。”
“好！”来讨的老奶奶说完，就上路了，我们目送他们远去，多次看见来讨的老奶奶和那位少年转过身来挥手示意。
突然听到父亲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今天咱们全家人表现得都不错，咱们现在该回家啰。”
当我
回过神来，再次眺望来讨饭的老奶奶和那位少年时，他们已经走出视线，见不到背影了。
父亲没有食言,一个月后休完探亲假回到单位，兑现了给我寄一箱苹果吃的承诺.
时至今日,当年品尝半边苹果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但我却再也没有品尝到那半边苹果的那种味道了。
作品原创首发，请勿抄袭，图片来源于网络。作者，夏海春，男湖南省辰溪县小龙门乡人，16岁离开故乡，著有散文集《湘西逸事》《梦回湘西》，在地市级及以上报刊杂志发表作品多篇（幅），在全国征文摄影赛事中多次获金奖或一等奖，多幅摄影作品被中国摄影家协会，中华爱国工程联合会，乐凯集团等机构单位收藏，三次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从国家领导人手中接过奖杯。现在河南南阳油田工作，系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
